撰文|「臨水照花」圖片|「來自網(wǎng)絡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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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代文人吳自牧在《夢梁錄》中寫道：“燒香點茶，掛畫插花，四般閑事，不許戾家?！边@句話不僅定義了宋朝人風雅的生活方式，更描摹出一張映照宋朝人感官與精神的美學圖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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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隔火燒香、碾茶擊拂、掛畫澄懷、理念插花，這些被后世尊為“四藝”的雅事，在宋代并非士大夫獨享的陽春白雪，也是風靡于市井巷陌的尋常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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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從汴京酒肆、食肆、商鋪張掛的名畫，到春日洛陽擔夫鬢邊斜插的牡丹；從東坡案頭的一爐沉香，到臨安茶肆中雪沫浮盞的點茶光影，宋朝“四藝”將兩宋三百二十年光陰，凝煉成華夏文明史上最精致的美學史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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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千年之后，宋代“四雅”仍在我們的生活里自成風雅。今人還在學著宋朝人的模樣，用香、茶、畫、花精致地裝點尋常的生活，身體力行地向經(jīng)典致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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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人四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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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現(xiàn)代歷史學家、古典文學研究家陳寅恪曾說：“華夏民族之文化，歷數(shù)千載之演進，造極于趙宋之世。后漸衰微，終必復振?！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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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王朝“養(yǎng)士”政策給予宋代士大夫?qū)捜莸恼紊姝h(huán)境和相對富足的生活，理學與禪學的發(fā)展也一同滋養(yǎng)了士大夫在精神層面對文化、藝術的哲學表達和美學追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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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朝商品經(jīng)濟繁榮，市民階層興起，手工業(yè)高度發(fā)達，海上絲綢之路繁榮， 這些來自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、哲學等全方位的背景條件，為宋朝“四藝”的繁榮流行提供了最佳溫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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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朝海上絲綢之路貿(mào)易不斷，國外名貴香料源源不斷輸入，為士大夫階層及市民階層燒香提供豐富的香料；手工業(yè)尤其制瓷業(yè)發(fā)達，汝、官、哥、定、鈞五大官窯及各地方著名窯口生產(chǎn)大量瓷器，為燒香和插花提供了香爐和花瓶器具；印刷術的發(fā)明，為畫譜和香譜印刷提供便利的傳播條件；儒釋道合流，儒家“格物致知”、道家“自然清寂”、禪宗“剎那永恒”的哲學觀念共同塑造著燒香、插花、點茶的審美內(nèi)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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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東京夢華錄》趙盼兒點茶劇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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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縷沉馥馨香，舒緩俗世煩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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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香最早用于祭祀，《周禮》記載：“燔柴祭天”。漢代后域外香料如龍腦、沉香傳入中國，但僅限貴族與宗教使用。隋煬帝奢靡焚香“一山焚沉香數(shù)車”，燒香仍屬特權象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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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燒香在宋代突破祭祀與貴族壁壘，成為全民性的嗅覺審美。香事之盛，首推原料之豐。海上絲綢之路輸送的龍腦、沉香、檀香，隨市舶司船舶涌入泉州、明州等大港口，以至民間制香作坊興起，“民間修合煉香日盛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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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每具萬象 龍涎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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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燒香，宋人“四藝”或“四雅”之首。所謂燒香，不同于宋朝以后流行的焚燒線狀香品（信香），宋朝燒香主要流行用炭火炙烤，隔火熏香，以及追求香清而煙少的燒“篆香”兩種熏香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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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炭火炙烤、隔火熏香，是宋朝最住流的熏香方式。它講究的是“燒香取味，不在取煙。香煙若烈，則香味漫然，頃刻而滅，取味則味幽，香馥可久而不散，須用隔火?！闭鐥钊f里詩云：“詩人自炷古龍涎，但令有香不見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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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代顏博文在《香史》中云:“焚香，必于深房曲室，矮桌至爐于人膝平，火上設銀葉或云母，制如盤形，以之襯香，香不及火，自然舒慢，無煙燥氣”。當中已經(jīng)提到隔火熏香的做法與意境的表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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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晴香閣 宋式隔火燒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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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追究宋人燒香之藝，先在香爐裝入精致的炭灰，以專用的香鏟撥開一個小孔，放入一塊燒紅的木炭，再蓋上一層炭灰，用香鏟將炭灰堆成小山模樣，再用香杼戳幾個通風的小孔，這樣里面的木炭才不會熄滅。然后在炭灰上放一張銀片或云母，在銀片或云母上放置小香烷，通過炭灰的熱量炙烤香料，從而散發(fā)出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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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人的“篆香”（心字香），則是將調(diào)制好的香粉放入容器內(nèi)用刻有心字紋路的模具“打香篆”，最終可形成沿著心字形狀燃燒的香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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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代詞人蔣捷在他的《一剪梅·舟過吳江》里寫道：“銀字笙調(diào)，心字香燒。流光容易把人拋，紅了櫻桃，綠了芭蕉?！边@里的“心字香燒”就是宋代出現(xiàn)的“心字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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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星闌美學 宋式燒篆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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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宋代文人更賦予香人格化的靈性。蘇軾謫居海南時，以沉香為“逆境知己”，制“雪中春信”方以寄懷；黃庭堅寫《香十德》稱香有十種美德，首推“感格鬼神，清凈心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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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文人雅集必有燒香。在宋畫《竹澗焚香圖》中，士人獨坐溪畔，身旁香幾上青煙裊裊——香非娛人，實為心齋坐忘的媒介。正如南宋詩人所言：“讀易燒香自閉門，懶于事故苦紛紛”。一縷煙痕，隔出喧囂塵世與澄明之境。黃庭堅被貶謫期間以香筑“喧寂齋”，借助熏香隔絕世俗煩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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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李嵩《聽阮圖》局部 侍女侍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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碾茶成粉，擊拂之間，疏星皎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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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若說唐代煎茶如潑墨寫意，宋人點茶則是工筆精描。宋人點茶需先將團茶炙烤碾磨，取細末調(diào)膏，再以執(zhí)壺注水，持茶筅快速擊拂，直至盞中涌起“疏星皎月”般的沫餑。蘇軾詩句“雪末乳花浮午盞”即是宋代點茶的縮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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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劉松年《十八學士圖》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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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徽宗《大觀茶論》詳述“七湯點茶法”，每一次注水力度與茶筅軌跡皆有法度。點茶技藝之精，逐漸從宮廷貴族走向士大夫文人階層，并演變?yōu)轱L靡朝野的“斗茶”和“茶百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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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代“斗茶”，一比湯色，“純白為上”；二較沫饓持久，稱“咬盞”。黑釉茶盞因襯雪色而貴，建窯兔毫、吉州鷓鴣斑茶盞，皆是當時斗茶所用的最頂級容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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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90后茶藝師思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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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茶百戲是在點茶基礎上用清水在茶湯上繪畫的藝術，茶湯中圖案的形成與點茶時茶湯的泡沫有密切關系。茶百戲可以使點茶形成的湯花瞬間顯示瑰麗多變的景象，如山水云霧，狀花鳥魚蟲。在宋代，人們把茶百戲與琴、棋、書并列，是士大夫喜愛與崇尚的一種文化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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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人的點茶文化后被日本僧人榮西帶回日本，最終演化成日本茶道的重要一支“抹茶道”。而在“點茶”的故土中國，點茶承載著宋人更深的哲思——一盞茶湯的起滅，恰似世事無常的鏡像。蘇軾“且將新火試新茶，詩酒趁年華”之句，便是以茶筅擊拂來點破人生迷障的宣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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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茶道-抹茶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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尺素千里，臥游山河，澄懷觀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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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徜徉山林自然，有流水溪橋，有竹林茅舍。對于抱有政治抱負和“致君堯舜上”人生理想的中國古代文人來說，如果暫時不能歸隱山林，只能把自然風景畫入畫卷，使之掛于堂室常伴左右，方是最好的精神寄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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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南朝云谷禪師開“臥游”之先，劉宋畫家宗炳在《畫山水序》中明確提出“臥游”，此后"澄懷臥游"成為中國藝術史、美學史中的一個重要命題，被后世的文人雅士所接受與推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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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在宋代“臥游”更是被士大夫文人推到頂峰。正如米芾對掛畫這件雅事的精準評論：“不下堂筵，坐窮泉壑”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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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《博古圖》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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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人掛畫之趣，始于雅集“曝書會”，比南朝的“臥游”進一步發(fā)展。唐以前，繪畫多繪于屏風、墻壁，移動展示不便。宋代裝裱技術成熟，出現(xiàn)“宣和裱”（天頭+驚燕+地桿），立軸便于懸掛、收納和更換，大大方便了文人在雅集時掛畫評鑒。此外，宋代金石學興起，文人酷愛搜集和收藏古畫，隨之畫作品鑒交流日益頻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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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北宋畫家李公麟創(chuàng)作的《西園雅集圖》，就描繪了元豐初年蘇軾、黃庭堅、米芾等16位名士在宋神宗妹夫、駙馬王詵的西園聚會的情景，畫中展現(xiàn)了文人名士吟詩、繪畫、掛畫、撫琴等雅集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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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《博古圖》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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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米芾《畫史》記載，有人懸李成山水于臥榻側，朝夕相對如棲隱巖壑。這種“不下堂筵，坐窮泉壑”的臥游哲學，使掛畫成為宋朝士大夫心靈歸隱的秘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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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掛畫不僅彰顯著宋朝士大夫隱逸山水的精神遁世哲學，它作為一種雅致的裝飾物也裝點著宋朝人日常生活的美學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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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趙希鵠在《洞天清錄》里表達掛畫主張：“擇畫之名筆，一室止可三四軸，觀玩三五日，別易名筆。?則諸軸皆見風日，決不蒸濕。 又輪次掛之，則不惹塵埃。 時易一二家，則看之不厭。......室中切不可焚沉香、降真、腦子，有油多煙之香，唯宜蓬萊、甲箋耳。?窗牖必油紙糊，戶常垂簾?！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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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北宋汴京的飯館、酒肆等商鋪“張掛名畫”成風。南宋臨安的茶坊，“插四時花，掛名人畫，裝點店面”。 各店鋪商家通過掛畫裝點門面，也引販夫走卒亦駐足神游，招攬生意。至此可見，掛畫之風從士大夫階層蔓延至廣大的市民階層，成為當時社會的一時風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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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代舉辦茶事活動時經(jīng)常布置與茶會主題相契合的書畫掛軸,即使在戶外山林中舉行茶會也時常懸掛，這就是從掛畫延伸出來的”茶掛“。“ 茶掛”傳到日本后,被固化成日本茶道中的基本形態(tài),幾乎在所有日本茶室中都懸掛有書畫掛軸,尤其是一行書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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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茶室茶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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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木清姿，載道于器，理念成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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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宋人的插花，在魏晉佛堂供花和隋唐宮廷插花的基礎上進一步發(fā)展。唐代時，宮廷之中牡丹插瓶甚是流行，但并未廣泛普及。直至宋代，從宮廷內(nèi)苑貴族到士大夫階層，再到普通市民階層，都有插花的愛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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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蘇漢臣《貨郎圖》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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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“洛陽之俗，大抵好花。春時城中無貴賤皆插花，雖負擔者亦然。”“賣花擔上，買得一枝春欲放?！睔W陽修《洛陽牡丹記》的記錄與李清照的詞作，都印證了宋人對插花的喜愛。在宋代的全民性。孟元老《東京夢華錄》記載汴京花市“雖貧者亦戴花飲酒相樂”。這更加印證了插花在宋代的全民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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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不同于唐代牡丹滿瓶的富麗，深受理學影響的宋人創(chuàng)“理念花”——以梅枝斜逸示孤傲，水仙亭亭喻高潔，枯蓮蓬配青瓷喻生死輪回。追求清新疏朗的風格，注重線條美，更加注重插畫者在作品中表達人生哲理和品德思想，這種被士大夫賦予人格美德和哲學思考的插花美學即被稱為“理念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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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錢選 《提藍圖》局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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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插花之藝，除了有宋人的理學滲透，還蘊含著宋人的時令審美。如宋代畫家李嵩《花籃圖》按季配花，春用海棠顯素雅，冬用紅山茶破肅殺，儼然遵循著時間秩序和意象美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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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陳香 宋式竹籃插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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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插花，除了花材，還講究花器的搭配。宋人認為，花器是插畫者心性的外化。膽瓶、紙槌瓶等器形專為花藝設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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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銅觶插白梅顯清剛，金絲鐵線的哥窯瓶供山茶見古雅，甜膩汝窯瓶“雨過天青”的釉色襯花，更提出“酒賞為下，茗賞為上”的品鑒主張。趙希鵠《洞天清祿集》還提出“賞花需伴點茶”，因茶香不奪花韻二藝相合，方臻至境。出游攜桌幾“列爐焚香、置瓶插花”，成為融入宋人日常的生活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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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 《盥手觀花圖》局部 古銅觚插三色牡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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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燒香、點茶、掛畫、插花，在于打通感官藩籬：品茶時觀畫內(nèi)山水，插花時聞案上清香，掛畫時品盞中余甘。這種全息審美體驗，將生活提煉為藝術，又將藝術沉淀為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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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《銷閑清課圖》中，明代文人仍效仿宋人同室陳列四藝，但宋代真正的風骨，在于飯館、酒肆都張掛名畫的庶民美學追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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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? ? 今日我們依然在追慕那份宋人將瑣碎日常點化為永恒詩意的智慧。當我們在焚香、點茶、掛畫、插花時，瞥見的是千年前宋朝人已經(jīng)體驗過的美學生活，便懂得陳寅恪所言：“華夏民族之文化，造極于趙宋之世”，原是根植于每個平凡靈魂對美的鄭重相待。